【士潇】双世·契
OOC出我就好，把我的情侣留场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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背景架空，婉拒考究。
下章[鬼]归我兰 @玖兰歌
01
戴家是江南一带无人不知的一个大家族，富甲一方一词正是用以形容这个家族。家主共娶了三位夫人，大夫人和二夫人都产下一子，而三夫人的是个女儿，后来溺水而亡。
二夫人的儿子全名戴士。戴士是庶出的少爷，比之大少倒也失些荣宠。只是他自小并不在意这些，因而两位母亲虽争执不休，这两兄弟之间却还算是和睦。
戴家没个少爷都有着自己的仆人，戴士也不例外。只是他那天带出去的这个仆人，可能并不怎么细谨，还是少年的戴士在不熟悉的路上走丢，他也没能最终找到自家的主子。
戴士感到身后有一阵劲风袭来，心中正道不好，便感到后颈上刺痛感闪过，顿时两眼一黑不省人事。
02
戴士醒来时，天光熹微。晨起的啼声似乎沾染着朝露的气息，山洞陌生的环境引起少年的警惕，似乎熄灭未久的火种显示着有人曾在这里待过。
草丛被拨开，戴士看着白衣的青年一步步走过来，腰间别着一把古剑，一看就来历不简。青年的棱角较之寻常习武人更为柔和，衣着发型甚至比他一个世家公子还整齐。不知怎么的，看着这样的青年，戴士身躯不再紧绷，神情也不再那么充斥着警惕意味。
青年看向他，扬了扬手中的猎物，重新生火。戴士看他似乎没有开口的意思，便主动问道：“是你带我到这儿的么？”
青年翻转着火上烤着的食物，略略抑颚，声腔温和：“是。你遇上了戴家的仇敌，我恰好路过，就把你救了。”
戴士怔了怔，听这语气，青年应该已经知道他的来历。向火堆那边移了移身躯，半带试探地询问：“你知道我是谁？”
青年面色不改，只抬袖向着他腰间玉佩的方向：“戴家直系的玉佩，会走丢被仇敌抓住，应该是庶出的二少爷。”
戴士看着他，深纳一口气。
后来，青年把他送回戴家，告诉他自己叫韩潇。
03
品茗大会是这一带非常盛大的宴会，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茶艺相会，寻知己觅茶心。以茶会友，确是盛世遗风，自前朝以来，人们沿用至今。
戴士代表着戴家参与，因为他自小就有着这方面的喜好和天赋。就在他敛了广袖准备饮尽榼中茶时，他看见一抹白衣出现在眼前，心里没由来地一颤。
他看见那个青年回头，两人对视一眼，对方噙笑颔首，依然是初见时的温和，带了些刻意隐藏的锋芒。韩潇走过来，声音轻快：“戴公子，又见到你了。”
戴士为他取盏斟至半满，紫砂壶中的茶其实算不上上乘，且取井下水，本应为下品，只这烹茶之法实有过人之处，才能摆脱取材的不适。
韩潇一尝，面色讶然：“戴公子这茶，水源虽不为上品，手法却让人佩服，不知是谁人所烹？”
戴士也不想他能一下尝出，顿时心里一喜，对眼前这人愈发抱着好感：“家母虽与大夫人素有不合，然烹茶时心境，实非常人所能及。”
韩潇勒唇，笑意愈深。
04
戴家的迎亲确实是江南一带最为盛大的，排场十足。即使是平日不太被关注的次子，这礼数仪式也不逊色任何一户。
戴士骑在高头大马上，红衣加身，后面是抬轿的轿夫，轿中人是他的新婚娇妻。
他的目光却在人群中反复搜寻，没有见到那抹熟悉的白衣。或者说，自从他及冠，父亲不顾母亲的反对，勒令他与轿中人成亲之后，他就没再看见那个人。
他垂下眼，尽量使自己心绪保持平静。
佳人良婿双作堂，月下独酌映影深。
韩潇执盏，独自饮尽，唯影随身。
05
曾经，戴士与韩潇拼过酒力，自认完全不及。等他已经面色见红，韩潇依然没有什么感觉。因而，当喝醉的韩潇闯入洞房前厅时，正把新婚妻子劝入房中，自己一个人饮茶的戴士才会这般震惊。
韩潇虽然酒力不差，但那是因为习武人可以运内力逼出酒劲的缘故，他本人是不常饮酒的。这次喝这么醉，怕是坛子空了不少。
戴士将他抚到后院，避开了一众仆人。
“怎么醉成这样？”
韩潇额间发凌乱地贴在鬓边，声腔中带了些莫名的怅意，不再如以往那般温温和和波澜不惊：“我…不知道。”
戴士扶着他，看他双眼朦胧一个劲往自己身上靠，知这夜晚寒凉，他恐是袭了这寒意，需要寻暖。纵是这般想，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，半搂半拥间感受着那人独有的气息，干净而纯粹。
然后他听见那人轻轻的呢喃，合着面色的微红和声腔的酣意：“戴士，我喜欢的…其实是你。”
人都说酒后吐真意，戴士心里一突。
06
那夜之后，双方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那事。戴士对待妻子依然是如旧一般以礼为上，韩潇和他则是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态。
直到有一天，轻功了得的韩潇碰巧听到戴家主和戴士妻子的母亲一番言论，才知道戴士的妻子来自西域贵族，擅长蛊术。戴士便是她的人形蛊，只是新婚那夜没法下手，这之后也不方便，没来得及。
戴家主需要西域贵族的拥护，只有牺牲儿子来换取蛊术师的支持。在两个儿子之中，他自然舍弃了次子。
韩潇回去找了戴士，告诉他一切的实情。
一室沉默。
韩潇握着茶杯，指骨发白。他看着对方，像是终于定下主意，目光坚定，透了些道不尽的意味。
“小胖子，我们出游吧，离开这里。”
戴士直到今天才知道他不过是父亲的棋子，何况他本就对这场莫名的姻缘持暗暗反对态度，眼前人的话语一字一字打在心头。不知过了多久，他感到自己微微颔首。
江南春意兴，与尔共枕岸间草。
07
消息暴露得太过突然，戴士明白自己的忠仆本是先忠戴家再忠他，只是这隔墙有耳确实是他没想到的。
家主派人追杀韩潇，声称其将幼子挟持。
韩潇虽然精于剑术，武艺不俗，到底双拳难敌四手，何况戴士的武功不足以击败自家的护卫。
他眼睁睁地看着韩潇身上多出十几道创口，勉强带自己脱逃出去，宿于初遇时那个山洞。
看着面色容与似乎没有任何痛感的韩潇，那人仍在讲着好笑的故事逗他开心，他面上顺着其意撑着笑容，心里发酸。
08
在江南一带，戴家甚至等同于这一代的官府，只要他们出不了这一带土地，就注定是在戴家眼皮子底下躲藏。
而且韩潇伤成这样，也根本无法承受二次围攻。
在忠仆第二次发现他们时，戴士向昔日的下属求情，他会跟着他回去，但希望他放过韩潇。
戴士知道这样做并没有意义，只是缓兵之计。他使了个手势让身后人离开，韩潇没有理会。
逃不掉的。
忠仆也清楚这点，没有立刻率人上前，只是站在两人面前，带了些得意的神色，慢慢与之周旋。举箭的人却是不敢松懈，箭头向着已然被重创的韩潇，面带警惕。
然后，一支箭在其主人过度紧张的状态下，向着韩潇扎了过去。
戴士以身挡在其面前，箭没入他的胸口。
09
鲜血汩汩流出，在场所有人都因这突然的变故怔住。戴士面色苍白，靠着呆滞的韩潇，勾出一抹惨淡的微笑。
他伸出手，就着鲜血，抚上韩潇的脸，却在没有够到的时候，面前昏暗一片，四肢脱力，无奈垂下。
弥留之际，他隐约看见那白衣上沾着血迹，他听见那人颤抖的声音。
“小胖子？！戴士！！！”
“戴士……求你了，你别死……你别……”
他好想再抱抱他，真的好想。一下就好。
但是为什么，没人给他这个机会呢？
10
一股温热的液体自韩潇眼角涌出，一滴滴坠在戴士身上。韩潇抬头，看着忠仆终于回过神来，痛斥了没控制住箭的下属，然后令人上前来杀死自己。
长剑出鞘，刀光剑影间闪烁着泠然的冷意。韩潇面色冷凝，旋剑斩过几个带头的，令其他人暂时不敢上前，只能拿着弓箭，向着伤痕累累的剑客。
他看了看地上躺着的戴士，长剑一横，在脖间旋开一抹血痕。自刎之后就是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毁灭。
最后的那几刻，他颤抖着握住戴士的手，只来得及说出一句不连续的话语。
“小胖子……我陪你，你等……等……陪……”
他没有力气再说下去。
人死时，生前一切会走马灯般重现。他想起的，却是那夜戴士新婚，他月下邀影同盏，喃喃之语道出生平唯一一次许愿。
“一，许你安康福瀚，无忧百岁。”
“二，许你初心不负，知音同行。”
“三，许你新婚燕尔，结发平生。”
他阖上眼，最后向着的，赫然是戴士倒地的方向。
END.
